佛教是否应该与时俱进,摒弃一些非科学的成分

问:请你谈一下,在当代自然科学极大发展,人类理性普遍提高的时代,如何看待一些人对于佛教轮回、因果等有神论思想的质疑?佛教是否应该与时俱进,吸收理性和科学的成分,摒弃一些非科学的成分?

大安法师答:我们这个时代是普遍的科学拜物教的时代,总认为科学是握有真理和知识的,但是我们有没有想到,科学本身就有怀疑精神,认为是科学精神之一。但你有没有用这个怀疑精神来怀疑这个科学是不是真正的真理?什么叫科学?那么科学无非是对一些自然现象采取归纳、演绎、实验室论证和理论模型或者数学模型的建构,然后验证回到现实的一个过程。那么科学,你看自然科学的发展史,常常就是旧的科学失去了它的效用,没有它的解释力了,就被一个新的科学所取代。

这在库恩的科学哲学当中,称为是范式的转换,什么叫范式转换,比如原来天文学统治西方的有一千多年的“地心说”,托勒密的“地心说”,但是“地心说”,以地球为这个宇宙的中心,它演绎的一套理论体系,包括数学模型,也是很完备的,也能解释很多自然现象,也有它的实践的效用,但是它是不是真理呢?有实践效用,不一定就是真理,所以到了十六世纪才被哥白尼所怀疑、所推翻,又提出了一个“日心说”,启发近代科学,但是现在随着哈勃望远镜、射电望远镜的观察,宇宙银河系的广袤,你怎么又能肯定,太阳是宇宙的中心,就是正确的呢?就是真理呢?再有牛顿的经典力学,谁也不能否定他的权威性,那爱因斯坦的“相对论”就是一个对他的一种质疑啊。牛顿的经典力学是谈时间和空间的绝对性、客观性,那爱因斯坦却认为时间和空间是可以转化的,时间和空间是没有客观性的,只是人类解释宇宙物理现象的一个手段、符号而已啊,所以他就是在时间的客观性上,打开了缺口,有一种怀疑精神,才建立了相对论嘛,那爱因斯坦甚至想进一步揭示宇宙的一个共同的规律,统一场理论——场论啊,这个场论就是一切物质是场强很高的这么一种思路啊,但是这条道路,后半生也没有走通啊,那么现在又有一个新的学说——超弦理论,超弦理论现在进一步跟东方的这种典籍快接近了,超,就是超对称性,弦是比喻宇宙像一个弦啊。

那么这个地球、太阳系、银河系好像这个琴弦所弹出的音符啊,那你想想这里就更玄学啦,音符是什么概念,音符是没有客观性的,是一个音乐的符、音乐的声波啊,那跟佛教讲的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不是快要接近了吗,包括我们这个地球,有很多平衡的宇宙,我们可见的宇宙是微小的,还有就是隐蔽物质,暗物质很多,由暗物质所组成的暗宇宙,是跟我们的观察手段,我们的视力,声波,是不能相应的,那可见的世界,就好像大海冰山当中浮在海面上的一个山角,不能看到的就像冰山的底座,所以我们人类认知宇宙的能力都很狭小哦。

所以在这种情况下,很多的科学是盲点,很多科学哲学家认为,所谓的科学无非是在某个时间段竞争力比较强一点而已的一种理论,它不一定就跟真理能画上等号的,我们一定要认为这个,那为什么不能跟真理化为等号,这里有一个根本性的盲点,按我们东方智慧来说,真正的这种物质世界,宇宙的本相,它的体认、把握,不是属于逻辑思维的范围,你的逻辑思维,它一定是有一个能思维的和所思维的,就是我们哲学讲的有主观有客观,那有主客观的对待,只要有这个对待,就是二分法,这二分法呢,就不能够把握一种本体性的东西,因为本体性的东西属于打破能所,主客体合一不二,那种绝待的一个境界,我们都是相对的世界,相待,那真正的本相却在绝待里面才能体现,那么一切科学家他都是逻辑思维,他都是能研究所研究,他的无论是归纳、演绎、建立数学模型,实验室的等等这些东西,都是逻辑思维。

我们所谓的理性,人类理性,逻格斯嘛,还是属于一种逻辑思维的范围,心意识里面的范围,所以他一定在认知宇宙的最后的那个点上,他一定是个盲点,就好像牛顿在晚年要去探究这个宇宙第一推动力是谁来推动一样,他找不到答案,这找不到答案,就是眼睛不能看到眼睛。这就是先天的认知上的盲点。你要看到自己的眼睛必须要借助第三只眼睛,这第三只眼是慧眼啊,这只慧眼是来自于超越主客体对待,你才能获得的第三只眼,你在能所对待当中,永远得不到第三只眼,所以我们对所谓的科学绝对不能去迷信,但是我们在一定程度要尊重它,因为它的一些由科学所衍生的一些技术,这技术无非就是说,我们内心有这个神通,所表现物化的一种形态,如果内心没有,它是不可能有这种高技术的,我们为什么会有手机,千里之外一打手机就能接通得了,是由于我们本身就有天耳通嘛,为什么会有飞机飞行,我们本身就有飞行的能力嘛,为什么会有射电望远镜,本身我们就有天眼通嘛,如果我们本身没有,你再怎么去研究、研究你也没辙的,这还是从体起用的产物啊。

那么佛教,尤其释迦牟尼佛,是现量体证到宇宙人生的真相,他不是逻辑思维的范围,他是超越主客体的现量的、直观的亲证,所以他所把握的是真理,这个真理放之法界而皆准,它具有超越时间、超越空间的这样的一种普同性,普适性。我们绝对不能先入为主,用达尔文的理论来解释,好像现代的就比古代的要先进,要怎么怎么样,因为我们的这种达尔文的进化论都是告诉我们,人类的知识从简单到多,从粗糙到精致,都是这样的,实际上不是这个样子的,说实在话,我们的智慧是越来越低,我们看到佛经,都如看天书,读一本《周易》《尚书》,你们很多都是学文科的,你们有多少人能够把《尚书》、《周易》、《左传》读懂啊,或者读过啊,你读这些书都读不懂,就好像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看微积分都看不懂的时候,你还说你的智慧比古人高?这不是笑话吗。

所以我们知道,这个六道轮回,过去、现在、未来三世的轮回,这是具有宿命通的如来现量亲证的,我们业力凡夫是不知道的,我们是井底之蛙,佛把他证悟的真理,合盘托出,告诉我们这样的真相,是要让我们有敬畏感,深信因果,如履薄冰,不敢去造恶,你造恶就要到地狱里面去,万劫千生不能出头,一失足成千古恨,那佛陀就像一个慈悲的父母,害怕子女犯这个错误,谆谆告诉我们,你不能犯这个错误啊,你杀生,偷盗,邪淫,就要到地狱去,这个果报,那个果报,我们一看很害怕,就不敢去做,一个深信因果的佛弟子,为什么他要持戒,持戒不是对自己的约束,持戒是对我们佛性的解脱,让我们真正获得美满幸福的人生,一定要止抑我们人性当中邪恶的一面,来彰显我们人性当中佛性的一面。

因为人的人性里面,都有佛性有魔性,用我们中国的周易解释,都有阴的一面阳的一面,这就是人性的复杂性,对这种复杂性,我们就要修心养性,就要在因果的法则之下,止恶扬善,走向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,所以佛教它在基本原理当中是永恒的真理,但是在教化的手段、方法当中,可以随着众生的根机加以变化,它最多是这样的,绝对不能说,有一种批判佛教,或者佛教需要与时俱进,好像它的原理都要与时俱进,没有这个事,它的缘起性空的真理,过去是这样,现在是这样,未来也是这个样子,三世因果的法则也永远就是这个样子,你奉行五戒、五常才能得人身,你修十善业道才能升到天上,你五戒十善不修,一定要到畜生地狱饿鬼,这样的因果,任何时候都是这个样子,这还能够改变吗。

所以现在应该是自然科学要谦虚的向圣人学习,而不是圣人的典籍来屈从于它,但是现在的西方的自然科学已经越来越有一点恭敬心啦,你像海森堡啊,奥本海默啊,卡鲁扎啊,这些人,他们研究东方的典籍之后,就基本上有一个结论,说:我们西方两千多年的科学,无非是对东方典籍的一个注解,甚至说如果科学就像一座高山的话,我们这些人气喘嘘嘘地从山底好不容易汗流浃背地爬到山顶上,却发现东方的老人早已悠闲地坐在山顶上面了。所以,不是说我们要摒弃佛教的一些非科学的成分,而是要用佛教的真理,来引领自然科学的这种发展的契机,也要让它为自然科学导航,导向于有利于人类幸福的一面,因为科学确实是双刃剑啊,这个技术不是好玩的,技术就好像是神通,佛教修行讲神通,如果一个没有因果,没有道德,没有慈悲心的人,有这个神通,那很麻烦,他危害社会、危害他人,就是魔的一种东西,就等于一个小孩子拿着一把火力很强的冲锋枪对着你,你害怕不害怕。

为什么爱因斯坦到晚年,他非常的郁闷啊,他就觉得他的那个质能互变公式导致的核时代的到来,而人类的道德水平又没有驾驭这种核能力的那种道德境界,于是这个核时代的到来,就揭开了人类苦难、灾难的序幕,他很痛苦、很郁闷啊,所以为什么晚年他要奔走世界和平啊,但是这个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,就不是他说了算的,各国政治家都竞相核军备啊,竞赛啊,很多的尖端的所谓的科学技术,可不是最先用在军工上吗?我看有个美国的科学家传记,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就想选择一个远离军事的科目,就选择了射电望远镜这个科目,天文学的,谁知道他在天文学上的建树,却马上用到了军事上面,最先用在军事上,所以他非常痛苦,也可能非常无奈地说:可能我二十五岁的时候,选择到我的家乡做个农民,可能是更智慧的更好的一个选择,但是时间已经不能倒流。说明这个科学家还有点良知,宁可做个农民,也不想去发明一种技术用在杀人的军事上,所以我们佛教的慈悲的理念,与众生同体的理念,来牺牲自己利益众生的一面,不是为了个人的或者一个国家的利益来残害他人,所以佛教的慈悲精神能够为自然科学导航,使它真正用在为人类服务的方面。